最近几天,尹帅军当年怒怼许小年的视频片段被一些网友重新发到B站、微博等社交媒体平台。
2010年,许小年抛出了耸人听闻的“国有资产分光论”。尹帅军直言许小年的主张不过就是从上世纪70年代美帝国主义搞出的新自由主义那一套,他还举到了拉美搞新自由主义的例子。皮诺切特在智利发动政变后搞新自由主义,最后受益的是跨国垄断资本集团。
尹帅军认为,按照许小年的主张,中移动、中石油等大型国企推出后,私营企业根本没有实力接盘,最后只有外资企业来接;新自由主义的逻辑不是国进民退与国退民进,只是为了给外资让路。
许小年当然没有直接承认他的主张就是新自由主义,不过他也说,如果按照尹帅军对新自由主义的定义标准(政府全面取消市场监管,将国企交给私人),他的主张就是新自由主义。
但许小年辩驳称“你所说的拉丁美洲的情况与事实不符”,许小年将尹帅军的陈述定性为“帝国主义阴谋论”;许小年称,“即使你说的拉丁美洲的情况是真实的,也不是中国今天的情况”。
许小年主张,“如果你不允许民营企业进入到行政垄断行业,它永远不可能有能力去接盘”,“你要让民营企业接盘,你必须要给它一个生存发展的机会”,这个机会就来自于“政府解除对诸多部门的行政管制”……
这场辩论发生于15年前,时过境迁,现在回过头来看究竟谁才是正确的呢?对于第三世界国家而言,新自由主义是“帝国主义阴谋论”还是“帝国主义阴谋”?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滞涨危机席卷发达资本主义世界,凯恩斯主义遭遇严重危机,在以弗里德曼为代表的芝加哥学派和以哈耶克为代表的奥地利学派的联手推动下,新自由主义以救市主的面貌出现,迅速从英美席卷全世界。
无论新自由主义的学说如何动听,实践的结果的确惨不忍睹。
当年,新自由主义通过“华盛顿共识”和国际金融机构的结构性调整计划,强制拉美国家推行私有化、贸易自由化和财政紧缩。新自由主义在拉美国家内部导致财富向少数精英集中,公共服务私有化使普通民众负担急剧加重,许多拉美国家因接受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贷款被迫开放市场、债台高筑;面对外部的国际垄断资本集团,原本以国有形式存在的民族支柱产业被分化为一盘散沙的个体,被国际垄断资本各个击破、分而食之。一个个本来处于世界经济中等以上水平的拉美国家,变成贫穷国家,至今未能走出经济发展落后的低潮。
苏联解体后的俄罗斯步了拉美的后尘,苏维埃时期积累起来的巨额国有资产按照类似许小年的主张名义上分给了民众,实际上被内部从官员摇身一变的寡头以及外部的国际垄断资本联手瓜分;普通民众储蓄被清零,社会不平等激烈加剧,1990年代通货膨胀率一度达2500%;社会福利体系瓦解,人均预期寿命下降,酗酒和贫困问题蔓延,人口在1992-2008年间减少约700万。
新自由主义同样波及亚洲和非洲。东南亚国家资本市场的全面开放,导致投机性外资涌入后迅速撤离,引发了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国家财富被洗劫一空,印尼、菲律宾等国的私有化改革削弱了劳工权益,贫困率持续上升;国际金融机构的“经济结构调整计划”要求非洲国家削减公共支出、开放市场,导致去工业化加剧,制造业占比下降,经济转向原材料出口,陷入“资源诅咒”……
所以,从发展中国家实施新自由主义政策的实践结果来看,帝国主义的国家垄断资本集团的确成了获益者,这就不是许小年扣一个“阴谋论”的帽子就能给新自由主义洗地的。
当然,把新自由主义全部说成“帝国主义阴谋”同样是有失公允的。但凡实施了新自由主义的国家,内部占据了统治地位的资本集团同样是获益者,唯一受伤害的只有广大的无产阶级。
所以,新自由主义与其说是帝国主义经济殖民发展中国家的手段,不如说是各个后发国家的官僚资本、民族资本联手国际垄断资产阶级向后发国家的无产阶级的反攻倒算——二战后的全球民族解放运动和社会主义运动高潮,让后发国家的无产阶级一度取得了相当多的权力,官僚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对比无产阶级显得相对“羸弱”,国际垄断资产阶级成了它们反扑的助力。
从这个角度观察,很多历史问题的变迁也就不难解释了……